□本报记者邓新建

　　□《法制与新闻》记者邓君

　　□本报通讯员曾祥龙

　　4月15日凌晨,在全国“电诈”重灾区——广东省茂名市电白区,随着指挥部一声令下,多名参战民警兵分多路,与先期奔赴深圳、东莞及广西北海的赴外抓捕组,对“309”专案的26个涉案目标窝点实施统一抓捕。包括主要犯罪嫌疑人邵某、谢某敏在内的42名电信诈骗犯罪嫌疑人纷纷落网。

　　据茂名市副市长、公安局局长陈克通报,警方在抓捕行动中,缴获作案手机近百部、SIM卡一百余张,银行卡超过300张,假身份证50张,还有一批POS机和拉卡拉设备,仿64手枪1支子弹3发。经初步核查,该团伙涉及广东、广西、黑龙江、吉林、四川等地案件共45起,涉案金额80余万元。

　　此役,对广东的电信诈骗犯罪活动实施了全链条打击整治,目前该案正在进一步办理中。

　　“家族式”特征明显

　　记者发现,此次行动抓获的犯罪嫌疑人中不乏“夫妻档”、“兄弟档”,“家族式”团伙犯罪特征较以往明显。

　　在行动中落网的邵某、谢某敏二人,便是典型的“夫妻档”。两人分别是80后和90后,于2008年结婚,现育有两个小孩。在团伙中,邵某夫妇充当销售公民信息的角色。他们把获取到的个人信息以每条2毛至8毛钱的价格卖给“话务组”的头目,再由该组头目层层分发给“话务组”成员,由他们逐条打电话实施诈骗。

　　邵氏夫妇同时兼任“卡总”一职,即向诈骗团伙提供作案银行卡和密码。他们从网上购买了一批银行卡和密码,专门用于接收受骗者打来的钱款。同时找来谢某敏的堂弟谢某龙作为“下线”,让其负责组织和联系取款组成员,对有钱入账的银行卡进行取款。

　　“老板”也得自己打工

　　在以往打掉的电信诈骗团伙中,团伙成员一般分工较为明确,各司其职、互不联系。而在梳理“309”专案时警方发现,该团伙内部分工错综复杂,部分团伙成员、特别是有“老板”身份的组织者身兼数职,既销售公民信息,又参与销售银行卡,甚至是参与取款。

　　在电信诈骗犯罪团伙里,“取款组”是公认的“高危行业”。由于常常需要前往各大银行的ATM取款机取款,被抓获的几率很大。但据犯罪嫌疑人邵氏夫妇交代,他们有时候还会自己亲自去取款。

　　之所以出现“家族式”团伙特点和团伙成员“身兼数职”的情况,主要是由于近年来公安机关打击力度不断加大,尤其是去年“六大专项”打击行动和社会治安重点整治以来,活跃在电白区的诈骗犯罪嫌疑人数一度锐减,愿意“冒险”前去取款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因此,如邵氏夫妇一类的诈骗团伙头目更愿意发展身边的亲人们作为“下线”,实在找不到人了只能自己取款。

　　一家三兄弟全部涉案

　　凌晨时分,第三抓捕小组在夜色的掩饰下向预定目标点奔袭。

　　在前往预定抓捕点的路上,抓捕小组梁组长向小组成员做了简明扼要的介绍:“我们要抓捕的对象是三兄弟,分别是邵某春、邵某连和邵某雄。根据前期摸查的情况,他们参与电信诈骗团伙中提供银行卡、打电话和取款等环节,是团伙中的重要成员。”

　　50分钟后,行动组车辆在村边一片空地悄然停下。经过一小段路线复杂的村道,行动小组成员徒步来到三兄弟所住的一间民房前,并迅速将民房团团包围后向屋内喊话。

　　不一会儿,房屋大门被打开,门外两侧的抓捕人员瞬间一拥而入,将三兄弟控制在各自的房间内。

　　民警在邵某雄房间的衣柜、抽屉里,搜出72张公民身份证、406张银行卡、25部手机、31张手机卡、6部POS机。“量还不少啊。”民警现场清点时说,邵某雄被两名武警押解着,面对地板上的物品,低头不语。

　　“有枪!”一名民警在邵某雄房间衣柜旁的缝隙里发现一个布质挎包,里面赫然藏着一把仿64式手枪和3发子弹。

　　同时,在另两名兄弟房间内,民警也搜出作案手机、银行卡一批。

　　“仗义”兄弟妄图揽罪

　　审讯室里,面对审讯民警展示的物证,邵某雄无话可说,只能如实交代不法事实。

　　为了快速来钱,邵某雄多次向他人购买银行卡。“我购买到银行卡后,便将卡号发给梁某堂(行动中已抓获),由他组织人打电话诈骗时使用。如果他们诈骗成功,有钱到账,梁某堂便打电话让我帮忙取款。”邵某雄供述,一套“银行卡套装”包括5张银行卡和1张对应开户人的身份证,每套售价为2000元到2500元不等。这样的“套装”,仅邵某雄向话务组负责人梁某堂就提供了不下30套。

　　邵某雄还交代,每次接到梁某堂的通知前去取款,他都能得到总额8%的提成。在利益的驱使下,邵某雄一次次铤而走险,并从中获利10万余元,事后都被他挥霍一空。

　　当民警讯问其另两名兄弟邵某连、邵某春的作案情况时,邵某雄竟然妄图揽罪:“全家就我一个人搞电信诈骗,其他俩兄弟都不知情。”

　　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另两间审讯室里,邵某连、邵某春早已并交代了各自的作案经过。

　　老二邵某连是这样交代的:见到弟弟(邵某雄)搞电信诈骗这么赚钱,自己打工却来钱缓慢,于是便买来廉价手机,通过随机拨打外省手机用户实施诈骗。

　　最后,犯罪嫌疑人邵某连“发自内心”地感叹:“现在外面打的严,大家越来越难骗了。我口才又不好,一直都没骗到钱……”

　　少妇抱婴儿受审

　　在一间审讯室里,不时传出婴儿的哭闹声。

　　这是“309”专案中,第六抓捕组在抓获的电信诈骗犯罪嫌疑人杨某萍刚出生两个月的孩子。与杨某萍一起被带回的,还有她的丈夫——另一名犯罪嫌疑人杨某发。

　　在抓获杨某萍时,她极力请求民警允许她把孩子抱过来:“孩子才出生两个月,只吃我的奶,从来不肯喝牛奶,家公家婆都带不了。”

　　特殊情况下,民警不得不答应。也许是对周围环境的不适应,婴儿在母亲杨某萍的怀抱里时睡时醒。襁褓中的他还不知道,妈妈因为涉嫌电信诈骗犯罪,正在接受警方的讯问。

　　“我们审讯时把问话的声音压得很低,怕吵醒了孩子。”负责审讯杨某萍的民警说。专案组专门为婴儿准备了一次性尿片,并安排了一名女民警陪同照顾。

　　杨氏夫妇向警方交代,他们以冒充熟人的方式,多次打电话对他人实施诈骗。

　　杨某发交代:“我们每天至少拨出40多个诈骗电话,已经持续打了大半个月了。”但让他无奈的是,直至被公安机关抓获,他们的诈骗一次都没成功过。

　　目标人物基本落网

　　在“309”专案中,为实现“全链条”打击,茂名警方做了大量前期侦查收集工作,确保做到“不漏环节、不漏人、不漏案”。

　　由于电白地区打击和宣传力度不断加大,电信诈骗犯罪嫌疑人的活动空间不断被挤压,大部分已经偃旗息鼓,或离开茂名甚至是广东。而留在电白地区继续作案的,也变得更加小心狡猾,作案地点和方式也更加隐秘。

　　2014年以来,为应对新形势的变化,茂名市公安局电白分局专门成立反电信诈骗大队,这是全国首支县区级的打击电信诈骗专业队,队员都是从各大警种抽调的侦查办案能手。

　　据该大队的办案民警介绍,在历时4个多月的艰苦侦查中,他们分别对数十名犯罪团伙成员的落脚点开展侦查,对相关犯罪嫌疑人的家庭情况、藏匿地址进行逐一落实。

　　除了电信诈骗犯罪的重点镇村,办案民警还有一个经常去的地方是各大银行和电信部门。几乎每个周末,他们和各大银行的联络员都在为调取视频、涉案银行卡流水账单而忙碌着。

　　“在我们办理的案件中,很大一部分是团伙案件和协外案件。一个团伙案件,当中可能涉及几十张、甚至几百张银行卡信息,要把这些银行卡相关的取款视频、流水账单全部打印出来,再逐一对照案源和其他线索进行梳理分析,工作量相当大。”反电信诈骗大队负责人李警官说。

　　在此次“309”专案中,该团伙各环节被列入抓捕对象的目标人物基本落网,每个环节的作案工具一样不落,对电信诈骗犯罪实现了“全链条”打击。

　　本报茂名(广东)5月18日电

(来源:法制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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