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開審“六死四傷”槍擊大案

圖為庭審現場。 王偉 攝

時間:2014年1月13日 星期一

　　地點: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

　　目擊者:本報記者劉建

　　2013年6月22日,以地處上海遠郊的寶山區月羅公路581號為主要作案現場,一起慘劇從下午延續到深夜:上海廣裕精細化工有限公司辦公室主任范杰明,持械、持槍接連殺害了包括同事、“黑車”司機、軍營哨兵以及廣裕公司老板等人,造成6人死亡、4人受傷,制造了一起驚動申城的凶殺大案。

　　今天上午,上海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開庭審理范杰明故意殺人、搶劫、搶劫槍支、非法買賣槍支彈藥、非法持有槍支彈藥案。

　　開庭前,審判長宣布:因為本案系重大案件,且被告人范杰明在看守所曾發生過自傷行為,所以今天庭審不解除他的戒具。

　　主法庭內外,包括化工廠負責人李某、被害司機卞某、被害哨兵孔某等16名被害人的家屬都到庭旁聽案件審理,被害司機卞某的妻子更是情緒激動,失聲痛哭。

　　瘋狂作案

　　9時30分,范杰明被傳到法庭,他看上去情緒穩定,在回答公訴人、法官問題時,思路清晰、非常冷靜,對一些細節記憶也十分清楚。

　　上海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起訴書指控:2013年6月22日,被告人范杰明為泄私憤,採用鐵管擊打、槍支射擊等嚴重暴力手段,致4人死亡、2人重傷、1人輕傷﹔採用槍支射擊等嚴重暴力手段搶劫轎車1輛,致1人死亡﹔採用槍支射擊等嚴重暴力手段搶劫自動步槍1支,致1人死亡、1人重傷,情節嚴重﹔非法買賣獵槍1支及大量獵槍子彈,情節嚴重﹔非法持有具有殺傷力的氣槍3支、鋼珠槍1支及大量有效子彈等,其行為已分別構成故意殺人罪,搶劫罪,搶劫槍支罪,非法買賣槍支、彈藥罪,非法持有槍支、彈藥罪。

　　步步深入的庭審,還原了在那個普通星期六發生的慘案。

　　是日下午3點多鐘,范杰明先在公司的五金倉庫內,用裝有硫酸的注射器朝張某右臉噴射,張某隨即捂臉蹲下並出言威脅,范於是拿起鐵棍朝張某頭部打去,致其死亡。

　　晚上8點左右,范杰明在殺死張某后帶著自己的包去前妻那裡拿了個拉杆箱,“這些包和箱子裡,藏的是手榴彈、雷管、彈藥,還有我自己改裝后的槍支。”范杰明說,走出前妻家后,他攔了一輛“黑車”,“我想搶一輛車逃到安徽去,投奔妹妹”。當車輛行駛至滬南公路、沈杜公路附近時,范想搶劫“黑車”,司機卞某在反抗中,被手持獵槍的范杰明打死。

　　殺害“黑車”司機后,范杰明駕駛搶來的“黑車”從浦東駕車前往寶山,並想去部隊營房搶一把槍。范杰明到第一個營房見到3名年輕士兵,他上前與哨兵攀談時,該哨兵很和氣,還熱情地給他指路。范杰明覺得這名哨兵不錯,想來想去沒忍心下手。於是找到另一部隊所在地,兩名在大門口執勤的哨兵被子彈射中,1死1傷。范杰明隨即搶奪槍支逃走。

　　當天23時許,天色已黑,在廣裕精細化工有限公司門前,剛從無錫趕回來的公司負責人李某等人從張某被殺現場出來后,走向停在門口的兩輛車。這時,工廠門口還沒有拉起警戒線,民警還在張某遇害的倉庫裡,沒人注意到凶手已經潛回。在公司門外的第一輛車上,員工周某坐到副駕駛位置上,員工王某負責開車,他一隻腳已經跨進車內,還有一隻腳沒上來。這時候,一個人影從后方躥出來。

　　范杰明舉槍向王某射擊,王某重傷。此時,李某正准備上車,聽到槍聲后,他繞著車跑,范杰明一槍打中他。聽到槍聲后,在場的王某某朝后面一輛車跑去,卻被子彈射中身亡。范杰明的第四槍射向在廠內負責拆卸設備的一個工人,致其中彈身亡。

　　隨后,范杰明開始追趕一名在門衛處的工人,這名工人把范杰明引向工廠內正在勘查現場的民警。幾名民警朝范杰明扑過來,范朝一名民警腿部開了一槍。隨后范被民警制服。

　　三大疑點

　　范杰明殺人的起因是什麼?

　　記者從庭審現場了解到,此案緣起范杰明與合作方的經濟糾紛。據了解,范杰明與被害人李某交往多年,曾是親密合作伙伴,兩人反目成仇起因是經濟糾紛,范杰明最終起念殺人,也與經濟糾紛有直接關系。由於今天審理的是范杰明故意殺人、搶劫、搶劫槍支、非法買賣槍支彈藥、非法持有槍支彈藥案,因此,該經濟糾紛並未被涉及。

　　圍繞此案,還有一大疑問,即范杰明的槍支彈藥從何而來?

　　范杰明在行凶殺人時,除了從哨兵處搶得的一支自動步槍外,身上還帶著一支經過改造的獵槍和一支五連發鋼珠槍,此外,警方還從其家中搜出3支氣槍及為數不少的子彈以及兩枚手榴彈。

　　據范杰明在法庭上的供認,獵槍、鋼珠槍和子彈都是十多年前從朋友處買來的,而氣槍和手榴彈則是他十多年前擔任某工廠保衛科長組織民兵訓練后偷偷私留下的。

　　范杰明的兒子是否參與了殺人,也是此案的一大焦點問題。

　　在審訊期間,范杰明開始堅稱殺死張某時,在場的隻有自己1人。此后,他又供認兒子何鶴峰當時也在場,但隻在邊上看著沒動手,最后又交代說何鶴峰曾幫他用編織袋遮蓋尸體,避免被人發現。而何鶴峰本人的供詞則承認自己先動手用鐵棍砸了張某的頭部,張隨即倒地不起,接著范杰明又接過鐵棍猛砸張某的頭部,造成張某身亡。由於何鶴峰被另案起訴,該情節在今天的庭審中亦未充分展開。

　　上海市二中院將擇日對此案作出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