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题字道出官场文化之恶俗

　　□胡印斌

　　日前,江西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省总工会主席陈安众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被中央免职。据披露,陈安众喜欢题字,在其主政过的地方,往往能见到他的各种题词。但在其落马的消息公布后,江西省内许多单位都在忙着同一件事——撤下陈安众的题词(1月20日《廉政瞭望》)。

　　陈安众落马了,连带着,继续让这样一个贪官的墨宝置于醒目的位置,无论如何是有些不合时宜了。于是,只能撤下或者刮掉。字迹因人而兴废,在很多地方似乎已经成了一个传统。不过,透过官员在位时急切地求字、落马后仓惶地撤字,也可看出时下官场文化的凌乱之态。

　　陈安众的字写得不坏,就像江西文化界人士所言,“比不了大家,但一手字也能看得过去。”熟悉世情的人都会知道,这样的字随便挂在哪一个公共场合也说得过去。问题是,一旦事涉官员,则相关评价标准就会发生变化,字迹本身的优劣不再成为唯一尺度,地位往往更重要。

　　也就是说,因为权力、地位具有的强势影响力,官场文化自有一套独立的评判准则。在这样的准则主导下,诸如书法、绘画、摄影等专门艺术门类,往往会产生某种扭曲乃至变异。至少,在官员权势方炽的时候,这样的扭曲和变异是常见的,人们会主动趋附权势而放弃艺术准则。

　　这样的例子所在多多,并不新鲜。陈安众的书法是一例,据媒体报道,2013年,安徽省蚌埠市市长一场比赛独进四球；2011年,广州2000人同渡珠江比赛,市委书记夺冠,市长第二……领导来了,众人纷纷避让,这样的情形不免让人为之气结神伤。

　　尤其让人不安的是,在这样的事件中,官员或许很喜欢、很享受那种高踞于众人之上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却是众人主动出让原则、出让权利而造就的。权力之所以成为权势,关键在于一众人等的趋附。同样,一旦权力消失,自是树倒猢狲散,撤字的撤字、刮字的刮字,不亦乐乎。

　　如果说很多人只知趋附,只是为了托起权势者,也不是全部事实。现实的情形是,很多趋炎附势者本身也在趋附中分享了某些利益。以题词而言,若是有地方主官的字迹,则单位也顿觉光鲜了许多。可见,官场文化的凌乱并不仅仅在于上位者的肆无忌惮,也在于趋附者的全无底线。

　　陈安众的字迹撤掉了,可支撑这种行为的官场文化并没有太大变化,不过是换一个主角而已,而同样重复的可能还是求字、撤字那一套。这可真是一件让人悲哀的事情。不割除这样庸俗、恶俗的官场风气,恐怕类似的轮回很难完全禁绝,而那些观风色者,也只能忙着求字、撤字。